獎勵小孩的禮物 鏡頭背後的勇者:用生命與勇氣走過的戰地紀實之路
鏡頭背後的勇者:用生命與勇氣走過的戰地紀實之路
鏡頭背後的勇者:用生命與勇氣走過的戰地紀實之路 評價
網友滿意度: 鏡頭背後的勇者:用生命與勇氣走過的戰地紀實之路 鏡頭背後的勇者:用生命與勇氣走過的戰地紀實之路
常常會看到父母在討論究竟該不該獎勵?
我自己覺得獎勵是對孩子的一種鼓勵驅使他們前進甚至超越自己
但我覺得父母一定不能忽略鼓勵,沒有鼓勵只有獎勵會讓孩子只朝著物慾邁進
而忘了真正的努力的目的!
我是這麼想的但也不一定是對的!
我還是會常常爬文看看別人的看法,父母有一輩子做不完的功課
分享一篇我覺得分析不錯的觀點
以下文章擷取自媽媽育兒百科
1.獎勵的目的要明確
事先對孩子講明應該做到哪些條件才可以得到獎勵,使孩子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當然,目標不能定得太高,否則孩子會因難以實現而放棄爭取。
2.不用金錢獎勵孩子
父母不要用金錢來獎勵孩子。因為父母用錢來獎勵孩子,可能會使孩子產生金錢萬能的思想,
而且會產生對金錢的盲目崇拜,是弊大於利的。
在孩子成長的過程中,父母的鼓勵和認同是不可或缺的。
但要注意的是,這種獎勵必須是純潔的,著力於精神的,有益於心靈的,而不是沾滿銅臭味的。
3.犯錯就要處罰
如果孩子生氣時把一片玻璃打碎,雖然他可能不是故意的,但是父母也要教育他這是他的過錯。
他雖然沒有料想到自己行為的後果,但他仍要負賠償之責。
父母對孩子懲罰時要實事求是,偏離事實的指責,孩子是不會服氣的,也達不到懲罰的效果。
同時,懲罰要注意場合,當眾指責孩子,會極大損害孩子的自尊心。
4.懲罰要及時
當孩子出現了不良行為時,父母應立即進行懲罰,
使孩子建立不良行為與懲罰之間的條件聯繫,否則懲罰的作用會減弱,而失去了效果。
懲罰前,一定要向孩子解釋一遍懲罰的原因,否則孩子不懂他們為什麼受罰。
5.要教而罰
父母要把要求對孩子講清楚。假如你要求孩子做完家庭作業才准看電視
你就要對他講得清清楚楚,讓他記在心上。
平胸手術台南
如果你發現孩子不做功課而先看電視,你就罰他幾天之內不准看電視。
你先要定下你的要求,他犯了再懲罰,不可不教而罰。
6.懲罰要言出必行
當孩子犯某一種過錯時要懲罰他,如果父母警告過他,那麼在他犯錯後,就一定要實行懲罰的諾言。
假如不處罰,你以後便難以下達命令,你的懲罰也就失去了作用。
獎勵的策略和原則:
7.少獎為佳
適當時候、適當次數的獎勵,就相當於給發動機加油,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但切不可太濫。
8.獎態度不獎分數
大多數家長是以分數或者名次來設定獎項和決定是否獎勵,其實最好的方法是根據孩子的學習態度進行獎勵。
因為從長遠看,態度和努力的程度比一兩次的分數更重要。
9.一諾千金
如果和孩子有了約定,比如有的家長是定考多少分,有的家長是定考到第幾名,就一定要兌現。
如果孩子達到了約定的要求,就要堅決獎勵,做父母的不兌現自己的承諾,就會嚴重挫傷孩子的學習熱情。
10.獎品適當,價值適中10.獎品適當,價值適中
獎勵的價值不要太高,其價值和獎品要與孩子的年齡、取得的成績等等相適應。
有些家庭由於形成了獎勵並不斷加碼的習慣,常常給孩子價值過高和不適當的獎勵,那樣反而會害了孩子。
比如有的家長因為孩子某次考試滿分,就給孩子買電腦買遊戲機,結果孩子玩物喪志。
看完真的又學了一課了!
因為最近暑假快結束了!孩子們都有順利完成功課,在阿公阿榪家也有乖乖聽話
所以我決定要買小禮物送給我家兩個寶貝
我們家兩個差蠻多的一個孩明年要讀幼稚園
另一個上了國小
每次要買玩具用品就要跑很多地方!
這次我決定在Yahoo購物中心買
其實是因為看到滿額折抵金送的蠻多的,所以很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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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訊息描述:
◆普立茲獎、麥克阿瑟天才獎得主琳賽.艾達里歐真實故事
◆引發各大電影公司爭搶電影版權,由金獎導演史蒂芬.史匹伯執導,奧斯卡影后珍妮佛勞倫斯主演
◆收錄90幅照片,包含多幅珍貴戰地記實影像
戰地記者的工作見證戰爭、接近死亡,
是什麼原因使得琳賽.艾達里歐願意留在現場,離死亡這麼近?
戰地記者琳賽.艾達里歐用無比的勇氣與追求真理的心,寫下為何願意冒險深入戰區,追著戰火跑,成為戰亂地區與和平地區的引路人,替無法大聲說話的人發聲,帶出真相的心路歷程。她的故事,就像在你平靜的生活,丟進一顆敲開世界另一端的石頭,將鏡頭對準承平時期人們不會注意的戰地,透過觀景窗,彷彿聞到了烽火的煙硝味,先我們一步,看到我們看不到的,為了什麼,讓她願意不顧危險的出生入死,為我們紀錄烽火大地下故事?
在戰場,她曾經歷大規模爆炸就在身後發生,面臨死亡的威脅,她有過恐懼與軟弱,曾經拋下戰爭現場逃命,但最後那股要用照片帶出真相的使命,促使她在死亡的威脅下,用剩下的勇氣拍下戰爭的殘酷,敲開人類的蒙昧。透過戰地記者之眼,看見存在世界的天堂與地獄。
踩在火線上,才能貼近現場拍出夠好的照片
琳賽從來沒有想過要當戰地記者。以她的說法,沒人是天生幹這一行的,只是誤打誤撞碰上了,然後就情不自禁的愛上了。轉折之路發生在震驚世界的九一一事件之後,她找到了自己的方向。身為少數幾個曾經採訪過阿富汗的攝影記者,內心的使命感驅使她回到阿富汗,報導美國的入侵。她拍攝塔利班統治前和統治後的阿富汗人,拍攝傷亡的平民,以及在伊拉克戰爭中被曲解的叛軍,同時也拍攝達弗被燒毀的村落和數不盡的屍體。深入戰火的採訪生涯裡,她親眼看到戰爭發生在眼前,意識到戰爭會帶來死亡,並面對著自己的恐懼與懦弱;也曾在利比亞採訪阿拉伯之春時,落入利比亞民兵手中,她和同行記者被囚的七天中,被毆打與羞辱,這個事件也讓她登上報紙頭條......
閱讀這本書,妳會發現一個和你原來認知中全然不同的世界。琳賽.艾達里歐女性攝影師的身分,使得她能以女性特有的細膩,去觀察以及和拍攝對象站在一起,同理他們的文化、風俗、所為,重新詮釋並替我們挖掘出世人所不知的中東紛爭及非洲國家。透過照片,重新說一個同情理解的故事。而女性的身分,除了幫助她得以深入阿富汗拍攝塔利班政權下的婦女,但也讓她在九一一後,前進巴基斯坦採訪抗議行動時,遭到當地巴基斯坦男人圖謀不軌的性騷擾--有十五隻手擺在她的屁股上。
對於種種一切,身為戰地記者,面對摯愛的擔心,琳賽只能讓他們知道:我現在人在哪裡?要去哪裡?什麼時候回家?但是,「我幹嘛做這種工作?幹嘛冒著生命危險拍攝照片?」的疑問,即使成為戰地記者已經十年,她還是很難回答這個問題。即使無法完美回答,她知道,她和她所拍攝的對象,一起見證、分享了生存下來的喜悅、對抗暴政的勇氣、失去所愛的痛苦、百折不撓的毅力,還有人性最邪惡也最善良的一面。目睹革命的興起以及人們為自由奮戰至死,艾達里歐清楚自己記錄的不只是新聞,也是人類社會的命運。《鏡頭背後的勇者》不單僅是前線生活的剪影,它更見證了人類為戰爭付出的代價。
【專文導讀】
張翠容(香港資深新聞工作者∕《中東現場》作者 )
【專文推薦】
何榮幸(《報導者》創辦人 )
【好評推薦】(按姓氏筆畫順序排列)
尹乃菁(News 98「今晚亮菁菁」節目主持人)
李天怡(三立「消失的國界」主持人∕晚間新聞主播)
何榮幸(《報導者》創辦人)
張雍(旅歐攝影師)
張桂越(《周刊巴爾幹》總編輯)
黃哲斌(新聞工作者)
鐘聖雄(獨立記者)
蘭 萱(中廣「蘭萱時間」節目主持人)
【國際好評】
「《鏡頭背後的勇者》就像艾達里歐的照片一樣精彩出色--她是我們戰亂時代裡最偉大的攝影師。她在全世界最惡劣的地域裡追求真相和美好,過程中曾被綁架,還差點遇害。她是一個奇蹟。此書亦同。」
--提姆.偉納(Tim Weiner),《中央情報局內幕》(Legacy of Ashes and Enemies)作者
「琳賽.艾達里歐的書就像她的人生一樣:寬廣、美好,而且獨一無二。她以世界為舞台,展開一場非凡的冒險,她讓我們深刻地體會彼此之間的連結。」
--戴斯特.費爾金斯(Dexter Filkins),《永遠的戰爭》(Forever War)作者
「一位戰地攝影記者的人生很難在風險與報酬、畏懼與勇氣、痛苦與承諾中取得平衡。琳賽.艾達里歐看過、經歷過、拍攝過我們大多數人都難以想像的事物。透過卓越的攝影眼光,她用智慧和赤誠毫不留情地引領著我們進入每個新聞事件的核心,不計任何代價,不管多麼危險。」
--忍無可忍專案(Enough Project)創辦董事約翰.潘得賈斯特(John Prendergast)
「琳賽.艾達里歐與生俱來擁有擅於記錄的天賦,和她一樣年輕的攝影記者不論男女,都在九一一攻擊事件後戰事不斷的殘酷歲月中成長茁壯,而她是同世代的攝影記者先驅。艾達里歐是具有獨特使命感的英勇女子,並且極富幽默,滿懷慈悲。《鏡頭背後的勇者》是一本有趣、精彩的記述,記錄著作者在刀口下生活的非凡人生。
--瓊.李.安德森(John Lee Anderson)
《紐約客》(New Yorker)正職作家,《巴格達秋天》(The Fall of Baghdad)的作者
目錄
導讀 如此的貼近 張翠蓉
推薦序 何榮幸
前言 艾季達比耶、利比亞,二○一一年三月
首部曲 探索世界:康乃狄克州、紐約、阿根廷、古巴、印度、阿富汗
第一章 紐約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第二章 你有幾個小孩?
第三章 我們開戰了
二部曲 九一一後的日子:巴基斯坦、阿富汗、伊拉克
第四章 你,美國人,這裡再也不歡迎你了
第五章 我沒那麼擔心子彈
第六章 請告訴這個女人,我們不會傷害她
三部曲 一種平衡:蘇丹、剛果、伊斯坦堡、阿富汗、巴基斯坦、法國、利比亞
第七章 女性淪為自己家鄉的受害者
第八章 做你該做的事,並在完成後回來
第九章 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
第十章 司機斷氣
四部曲 生與死:利比亞、紐約、印度、倫敦
第十一章 你今晚會死
第十二章 他是我永遠懷念的好兄弟
第十三章 我勸你最好別出遠門
第十四章 魯卡斯
後 記 重返伊拉克
名家推薦
如何按下人生的快門
◎文∕何榮幸(《報導者》創辦人)
如果,每個攝影記者的一生只能挑選出五張照片,你該如何按下記者這項志業的快門?
如果,每個人的一生只能集結成十張照片,沒有機會重拍,你又該如何按下人生的快門?
琳賽.艾達里歐的戰地記者生涯,足以為每個記者乃至每個人,帶來很多勇氣、想像與啟發。
很少人的一生會充滿這麼多驚險畫面:被綁架過兩次,出過一次很嚴重的車禍,有兩名司機在一起工作時死掉了......
我們總以為,在充滿危險性的地方工作,努力為全世界揭發不為人知的真相,一定具備很多偉大的理由。每天都在槍林彈雨中打滾的戰地記者,更是如此。
然而,閱讀《鏡頭背後的勇者:用生命與勇氣走過的戰地紀實之路》之後,我們赫然發現,記者生涯最精彩的一瞬間,在按下快門的那一刻,其實並不需要什麼偉大理由。
艾達里歐平實與坦率地述說,她是如何誤打誤撞走上記者之路,如何受到九一一事件及反恐戰爭影響,成為新一代的戰地記者。
儘管沒有濃烈的使命感,但艾達里歐很清楚知道,她必須跟大多數人內心渴望的舒適感作戰:
「這些年來看過世界的種種苦難後......對我們來說,即使最黑暗的地方都比家裡舒服,因為居家的生活顯得太悠閒也太單純了。我們拒絕聽從內在的聲音,它告訴我們:是時候該休息了,別再去記錄別人的人生,該著手創造自己的了。」
這就是艾達里歐按下快門的動力。我相信,每位基於不同原因走上新聞之路的優秀記者,都是秉持同一種信念按下新聞志業的快門:因為看過了別人的苦難,因此難以把自己的幸福視為理所當然。
很少人的一生會錯過如此多珍貴鏡頭:錯過姐妹們的小孩出生,錯過朋友的婚禮,錯過所愛的人的葬禮。放過無數個男朋友鴿子,也被人放過無數次鴿子......
記者當然也是人,即便受到信念驅使而來到烽火現場,每回見證歷史的激情落幕之後,總也會擺盪於愛情與親情的折磨。看過電影《一千次晚安》(A Thousand Times Good Night)的人,應該更能體會女性戰地記者的劇烈掙扎。
除了戰士之外,戰地記者比所有人都更接近死亡,也更能見證人類為戰爭付出的代價。問題是,誰來彌補戰地記者因此付出的人生代價?
面對人生與職涯的兩難抉擇,艾達里歐並不想太快按下快門。在漫長守候的過程中,她設定了按下快門的時機:
「我隱約了解,或者說是希望,真正的愛情應該要成就我的工作,而不是讓我放棄工作。」
人生的精彩照片不會從天而降,必然是無數選擇後的結果,而等待終究是值得的。艾達里歐等到了全力支持、以她為榮的摰愛,這張全家福精彩照片,與其說是幸運,不如說是長期自我追尋與內在探索的回報。
攝影改變了艾達里歐看待世界的方式,卻也教會她珍惜放下相機後的生活。其實,還有很多志業亦復如此。任何持續不懈的自我追尋,都將留下此生無憾的珍貴影像。
建議看完本書而心有所感的讀者,進一步上網看看艾達里歐的精彩作品(
https://www.lynseyaddario.com),這位普立茲新聞獎得主重返伊拉克的心情,會讓你更加動容:「很多人對我報以微笑,稱呼我Sahafiya(記者)。是的,我是名記者。如是我為,這就是我的生活,我的工作。」
內文試閱
我在那裡替《紐約時報》工作,同行的還有三名優秀的記者:泰勒.希克斯(Tyler Hicks),攝影師,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我們在康乃狄克州就認識了,厲害吧?安東尼.沙迪特(AnthonyShadis),在中東工作的記者中,他算得上是最棒的;史蒂芬.法瑞爾(Stephen Farrell),英籍愛爾蘭人,已經在戰區從事採訪工作多年。我們幾個加一加,置身險境的工作經歷超過五十年。混在其他記者裡面,幾天前,我們從埃及非法進入利比亞。
我們一起離開郊區的醫院,朝艾季達比耶的市中心出發,前往所謂的前線。安東尼和史蒂芬坐一台車,我和泰勒則坐另一台。我們的司機名叫穆罕默德(Mohammed)。在利比亞,要找一名好司機非常困難。穆罕默德,一個講話很溫和的大學生,長相清秀,前排的牙齒有個裂縫。在大部分的司機拒絕我們之後,他載著我們到處繞。對他來說,這份工作算是他對革命的一點貢獻。像穆罕默德這樣,能夠打進司機和叛軍圈子裡的司機,對我們判斷該往哪兒走,可以停留多久,非常有幫助。他的決定可以左右我們的命運。他的幫助是無價的。
我們緩緩駛在市區一條空曠的馬路上,路旁的人行道被大砲打穿了,到處都是水泥的碎片。安東尼和史蒂夫那台車的司機,突然把車停了下來,然後,開始把他們的行李拿出來丟在人行道上。他不幹了。他的兄弟在前線被打死了。沒有遲疑,穆罕默德停下我們的車,把他們的裝備放進後車箱裡,接著,安東尼和史蒂芬也擠了進來。我有點擔心。在戰區,記者們通常會分坐兩台車、互相支援,以防有一台車臨時故障什麼的。分坐兩台車也可確保,如果有一台車被擊中或受到攻擊的話,死傷的人數會比較少。
四名記者共乘一台車,意味著廚房裡有太多主廚。我們每個人想做的事都不一樣。隨著車子往前開,安東尼、泰勒、史蒂芬還有我,針對這次任務的危險性爭論了起來。在戰區,這種事經常發生在記者和攝影師之間,我們每天都在討論:誰需要什麼?誰要走?誰又要留?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收集到足夠的資料和照片完成一篇報導?我們總是想看到更多駁火的場面,想取得最新、最即時的資訊,直到我們哪天不小心受傷了、被捕了、陣亡了才肯罷休。我們天性貪婪,我們總是吃著碗裡的,看著碗外的。那天,在車裡,我們達成的共識就是繼續走下去。
艾季達比耶曾經是個繁榮的北非城市,低矮的水泥平房塗著粉色、黃色和棕色,有著圍牆厚實的露臺和鮮豔醒目的阿拉伯文店招。街上所剩無幾的居民正在逃難。他們不顧一切地奔跑,把家當頂在頭上。一路綿延、看不到盡頭的車龍與我們錯身而過。一家老小全擠進小發財車或四門轎車裡,毯子、衣服胡亂塞在後座,似乎隨時會從車窗蹦出來。也有人就躲在帆布底下。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艾季達比耶的女人和小孩。在利比亞這麼保守的社會,女人通常都待在家裡。這下,我終於看到她們走出家門了,卻是因為她們正在逃難。戰火就要從西邊延燒到這個城市了。
我很擔心,想說我們是不是也該撤離了。居民大量出逃,意味著當地人認為艾季達比耶就要落入格達費軍隊的手中。不知他們到了沒?可以想見,如果讓格達費的人發現有四名西方記者非法進入反叛區──我們肯定吃不完兜著走。他已經公開宣告:所有在利比亞東部活動的記者全是間諜和恐怖分子,一經發現,一律逮捕或處死。
我們返回醫院和其他記者碰頭,並統計有多少人因為戰爭的逼近而犧牲。安東尼、史蒂夫還有泰勒進到裡面,跟一名利比亞醫生要了電話,以便晚上他們可以從班加西打電話給他,取得最新的傷亡統計數字。對記者而言,有內線在城裡非常重要,因為搞不好改朝換代,我們就再也進不去了。我站在醫院前方的馬路旁邊,拍下從主要幹道奔逃而出的利比亞人的照片。
就在我站在路邊的時候,一名我在伊拉克和阿富汗就認識的法國攝影師,正在跟幾名法國記者討論他們下一步的行動。他們講話的聲音很低、很嚴肅,偶爾夾雜著幾句粗話以緩和緊張的氣氛。一般來說,法國記者一向以大膽和瘋狂而聞名於世。有個笑話說,如果法國佬早你一步離開戰區,你就等著被收屍吧!勞倫.范.德.史托克(Laurent Van der Stockt),一名勇敢出了名的戰地攝影師。過去這二十年來的重大戰爭,他幾乎都採訪過。他曾被子彈打中兩次,在前線被迫擊砲的碎片擊中一次。望著從市區奔湧而出的長長車龍,他轉身對我說:
「我們要走了。」「是時候該返回班加西了。」這意味著他們已經放棄,決定退回距離這裡一百英里外、需兩小時車程的城市。他們不幹了。勞倫拍板定案,不值得冒這個險。他們認為情況太危險了。
我害怕地看著他們坐上自己的車,然而,我什麼都沒說。我不想成為貪生怕死的攝影師或大驚小怪的嬌嬌女,阻礙我的同伴進行他們的工作。泰勒、安東尼還有史蒂夫,他們每個人都已經在戰地工作了十年以上,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許那天我的判斷是錯誤的。當我們繼續往艾季達比耶開去時,我看向窗外,試圖讓自己的情緒抽離。附近的清真寺響起提醒禱告的鐘聲。
車子快速地與我們錯身而過。我們是唯一一台駛往相反方向的車。
「夥伴們,我們該走了。」史蒂芬說。我感覺自己的恐懼正逐漸加深。
「嗯,我也這麼覺得。」我說。
我很感謝史蒂芬的理性發言,然而,我們的建議並沒有得到泰勒和安東尼的回應。
我們來到一處圓環,泰勒和安東尼走下車去採訪附近的叛軍。他們有些人漠不關心地看著湊近的攝影機,有些人則跑來跑去,拿起武器對著天空射擊。我失魂落魄,什麼都不想幹,連把相機舉起來都有困難。即使經歷再豐富的攝影師也會有這樣的時候:你就是沒辦法對焦,就是沒辦法按下快門。我的恐懼令我虛弱,像個殘障人士。泰勒此刻如魚得水,努力且專注。我想像此刻他正拍下我因為笨手笨腳、驚慌失措而錯過的精彩畫面。
我跑上前去追他,就在這時,熟悉的子彈聲從我耳畔呼嘯而過。我看向民房的屋頂:格達費的狙擊兵已經進到城裡面。我以為大家都知道此刻的情況有多危急,然而看看車子後面,安東尼正和幾名叛軍聚在一起喝茶,開心地用阿拉伯話聊著天。留著灰色絡腮鬍和挺著大肚腩的他,看上去比他的實際年齡四十幾歲還要老。他的眼睛閃閃發光,溫暖且親切,不管是聽那些利比亞人講話,或是在一旁安靜地抽菸,或是一邊講話一邊比手畫腳,他都好像是在游泳池畔跟朋友打鬧似的。
至於史蒂芬呢?他已經被綁過兩次(一次在伊拉克,一次在阿富汗),一副嚇壞了的模樣。他陪穆罕默德守在我們的車子旁邊,好像這樣做,可以鼓勵其他人去完成他們的任務似的。附近的居民放聲大喊:「Qanas!Qana!(狙擊手!狙擊手!)」
穆罕默德頓時緊張了起來。「我們必須趕快回到班加西。」他懇求著。他的哥哥剛打電話過來,說格達費的軍隊已經從西邊攻進這個城市。穆罕默德叫我們全部回到車上,載著我們往東邊的城門跑。
就在前往出口的路上,泰勒要求穆罕默德最後一次把車停下來,好讓他拍攝一組叛軍架設火箭砲的畫面。穆罕默德勉為其難地把車停在路邊,只見泰勒馬上衝出去拍照,他正受到我所熟知的腎上腺素所驅使,那是一種成就感,因為自己正在做別人不敢做的。穆罕默德馬上又打電話給他的哥哥確認情況。我知道我們應前往邊界,不該在別人警告我們該離開時,還在此逗留,然而,我想要趕快退回安全地點的願望,讓我覺得自己很孬。我的夥伴從來不會指責我膽小如鼠或不夠專業。我是車上唯一的女生,這點大家都很清楚。
一台車停在我們的車子旁邊:「他們進城了!他們進城了!」
「泰勒!」穆罕默德大喊,他的臉因為驚恐而扭曲了。
「快走!」史蒂芬大叫。泰勒鑽進車裡,我們立刻揚長而去。
前一天晚上,我和我的編輯大衛說好,要在紐約早上的九點鐘打電話給他。我看了看手錶,九點到了,我開始打電話。電話打不出去,我又撥了一遍,沒有回應。就這樣,我重複撥打他的分機號碼,一遍又一遍,只差沒動手砸了那台手機。當我抬起頭,瞇眼看向遠方時,我看到這幾個星期不曾看到的東西:車隊。
「我想那是格達費的軍隊。」我說。
泰勒和安東尼搖了搖頭。「不可能。」泰勒說。
突然間,模糊的地平線浮現點點、橄欖綠色的人影。我是對的。
泰勒也知道我是對的。「別停下來!」他大叫。
當你通過敵人的崗哨時,你有兩個選擇,不管哪一種,都是賭注。第一種是停下車,表露你記者的身分,期待能得到專業人士應有的尊重。另一種是硬闖過去,並希望對方別對你開槍。
「別停!別停!」泰勒放聲大喊。
但穆罕默德放慢了車速,將頭探出窗外:
「Sahafi!媒體!」他對那些士兵喊道。他打開車門走了出去,格達費的士兵立刻包圍住他。「Sahafi!」
下一秒,車門被用力拉開,泰勒、史蒂芬還有安東尼,被人從車子裡拖了出去。我立刻鎖上自己這邊的門,把頭埋在膝蓋裡。煙硝四起,砲彈從天而降。我試著抬頭,發現只剩我一個人。我知道我必須離開車子,尋找掩護,可我根本動不了。我大聲對自己說話──這是我慣用的技巧,當我內在的聲音不夠有自信時。我說:「離開車子。離開,快跑。」我低著頭,慢慢爬過後座,從已經打開的車門溜了出去。我腳才剛著地,立刻感覺一名士兵拉住我的手臂,正在扯我身上的兩台相機。他愈是硬扯,我就愈是不肯鬆手。子彈從我倆身旁呼嘯而過,腳下的泥土濺得到處都是。叛軍正從我們剛剛逃出來的地方,對著我們後面的政府軍崗哨,展開猛烈的射擊。那名士兵一手抓住我的相機,一手用他的槍指著我。
我們就這樣僵持了大概十秒鐘之久。透過眼角的餘光,我看到泰勒正跑向一棟一層樓的水泥建築。我相信他的直覺。我們必須離開雙方交火的地方,這樣我們才有命跟那些政府軍談判,要如何處置我們。
我交出我的腰包和其中一台相機,並在跑向我的夥伴同時,從另一台相機裡,把記憶卡退出來。說到我的夥伴,他們跟我一樣,不但,暴露在槍林彈雨下,還要想辦法甩開後面的追兵。當我看到安東尼就在眼前時,我的腿突然軟了下來,我大叫:「安東尼!......安東尼,救我!」
偏偏安東尼在這時跌了個狗吃屎。當他把頭抬起來時,那一向平靜的臉,因痛苦而扭曲了,他根本沒有聽到我的呼喚。他的表情看起來很不尋常,這比什麼都叫我害怕。我們必須追上泰勒,他跑在最前面,而且,似乎最有希望脫逃成功。
不知為什麼,最後,我們四個集合在那棟煤渣磚蓋的房子前面。它離馬路有段距離,可以讓我們暫時躲避後面猛烈的砲擊。一名利比亞婦人抱著孩童站在一旁哭泣,一名士兵試圖安撫他們。他沒有理會我們,因為他知道我們逃不掉。
「我在想該怎麼跑。」泰勒說。
極目四望,遼闊的沙漠往各個方向延展而去。
正在猶豫間,五名政府軍已經逼近我們,他們高舉著槍,大聲講著阿拉伯語。他們的聲音充滿憤怒、仇恨,他們的臉因盛怒而扭曲。他們命令我們,臉朝下趴著,用手示意我們,該如何動作。我們全都愣了一下,想說自己就要被處決了。終於,我們緩緩蹲下,希望求得活命。
我把臉埋進土裡,一名士兵抓起我的手反剪在背,並用腳劈開我的雙腿,害我吃了一嘴土。所有士兵全都對著我們、對著彼此大吼大叫,他們用槍指著我們的腦袋,直到我們四個乖乖就範,等著行刑的一刻。
我看向安東尼、史蒂芬還有泰勒,確認我們四個都還在,都還活著。然後我趕緊又把頭埋了回去。
「噢,上帝,求求你,上帝,救救我們。」
我偷偷把頭抬起來,看向指著我的槍管,還有那些士兵的眼睛。我唯一想得到的事就是求饒,不過,我的嘴巴是那麼乾,彷彿裡面的口水全部變成了泥土。我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拜託,」我喃喃自語著。「拜託。」
我等著敵人扣下板機,等著生命的喪鐘敲起。我想起保羅,想起我的父母、姊妹,兩個高齡九十歲的祖母。每一秒鐘都像一世紀那麼久。那些士兵繼續對著彼此咆哮,同時拿槍指著我們的頭。
「Jawaz!」其中一人突然大聲喊道。他們要看我們的護照,我們乖乖交了出去。一名士兵彎下腰來,開始對我搜身。他把我夾克口袋裡的東西全掏了出來:我的黑莓機、我的記憶卡、幾張破舊的鈔票。他的手移動地很快,幸好我藏在牛仔褲腰袋裡的第二本護照沒被他翻到,最後那雙手來到我的胸部,他停了下來。下一秒,他用力捏擠它們,彷彿小孩在按橡皮喇叭。
「求求你,上帝,我不想被強暴。」我用力扭動身體,縮成一團,像個小嬰兒一樣。
就在這時,那名士兵被其他東西吸引去注意力。他脫下我的螢光黃鞋底的灰色Nikes球鞋,我聽到抽走鞋帶的聲音。我的腳感覺到空氣。他用鞋帶綁起我的腳踝。再用塊布,扯住我的手腕,綁在我背後,他綁得很緊,以致於手都麻了。然後,他把我的臉按進骯髒的泥土裡。
我還能見到自己的父母嗎?我還能見到保羅嗎?我怎麼可以對他們那麼殘忍?我有希望拿回相機嗎?我怎麼會讓自己落到這個地步?
那些士兵像抓雞一樣,把我整個人拎了起來,帶著我離去。
作者資料
琳賽.艾達里歐(Lynsey Addario)
美國攝影記者,作品常見於《紐約時報》、《國家地理》、《時代》。曾報導過阿富汗、伊拉克、黎巴嫩、達弗(Darfur)和剛果的衝突,並獲得多項獎項,包括麥克阿瑟天才獎(MacArthur Genius Grant)以及普立茲國際新聞獎。
個人網站:https://www.lynseyaddari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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